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雜筆,2012年某日。

想要養成每日寫作的習慣,但是寫作的念頭和句子總在不恰當的時候冒出來,睡前朦朧的意識最容易構思複雜並跳出框架的情節;開車時候的移動和速度,也會讓念頭不由自主往某處鑽去;在人群中靜止,抽離的自我更像快轉的CD,流淌著我甚至不熟悉的句法和樂章。等到真正坐下開始動筆了,卻心如止水,好像從來沒有什麼話好說一樣。 寫作變成了一個無法探究的謎,我找不到一支順手的筆。 我的書桌總是在某一段時間之後,東西堆積成山,手肘放上桌面以關節為定點向外延伸,只剩下五公分的空位可以移動,每一張曾經屬於我的書桌,都沒能逃過這樣的命運。工作的時候,堆成山的東西大部分是紙張,未歸檔的文件、原文書、繁體書、簡體書、列印草稿、翻譯文稿、版稅報告書,或是像國外書目這種不知道甚麼時候有機會看,或是不知道看了能看出什麼名堂的暫寄品。 其實,回頭想想,也都是暫寄品吧。它們常常只是待在這個桌上等待分類,並沒有哪一件東西是長久居在這兒的。只是待的時間愈久,在記憶中佚失的機會就愈高。那些紙張會漸漸泛黃,邊緣因為不斷搓磨而捲起來,破了、舊了,讓時間不落痕跡地恣意破壞,敗壞的姿態總是悄悄成就,頹傾的速度和流逝的時間是孿生兄弟,他們亦步亦趨的走在意識邊陲,待我們注意到的時候,通常已無法挽回什麼。邊角捲起的紙張顫顫巍巍的向我招手,在即將碎裂的記憶殘骸中飄搖著。 我的筆呢? 在紙堆裡找筆,好像在厚書裡找一個句子。那句我魂縈夢牽的話曾經嵌刻在繁複的敘事中,故事進行到某個段落,它突然從整體的意義中浮現出特別的什麼,我感受到那是獨立為我準備的意義,它瞬間離開書本,長驅直入到我的心,和我經過的那些事物感想交媾,成為我千萬種想法和經歷的註解,它暫時寫在我每日生活的末頁,直至淹沒在日漸瑣碎的浪頭裡。 於是那個句子是就此消失了、還是它仍端坐在我朦朧不清的思緒中?始終不得而知。或是它其實早在我旋轉滑動的運筆之下躍然紙上,從此以不一樣的組合面貌成為我的句子,從來也沒有答案。

雜記,2012/06/04,

常常覺得自己就要撐不過去了,想解脫,也想折磨自己。用最溫柔的方式捏死我們的愛,並永遠活在懊悔裡。 這就是我的劣根性。 死也不可能得其所的活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