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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樹筆記】應許之地中海型氣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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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到克羅埃西亞前幾天腸胃炎,又是發燒又吐又拉又頭昏,搭了飛機到Zadar再坐船來Sali。Sali是長島(Dugi Otok )最大的城鎮,但其實也就幾百不到一千人的小地方。 聞到海味,跟英格蘭的海比起來,當然要海得多。藍色純淨,還不至於溽熱的溫暖氣味。涼爽宜人,太陽溫暖。 長島上的植物和英國非常不同,和台灣相比,雖然初抵之時感覺得到海的濕度,但相較之下似乎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才能生長出來的樣貌。對於植物和氣候的敏銳度畢竟不夠。直到過了幾天,看到每家每戶都種了一棵一個模樣的樹,覺得事有蹊蹺。那是長長的橢圓葉子,單葉對生,油亮淺青色,葉背淺白,風吹掀起的時候,是溫柔的颯颯聲。五月花開碎白,花序遠看成叢。 是油橄欖,整個島上都是橄欖。橄欖樹耐炎熱,耐鹽性,不需太多水分。葉面油亮和淡色葉背減少水分蒸發。是啊,島上沒有溪流,只有雨水。於是再想到,這是地中海型氣候了,古羅馬、古希臘,由橄欖樹撐起的整個歐亞文明。 在英國認樹的經驗到了這裡,換個氣候、換片土地,就完全失去脈絡。島上多是矮小的植物和灌木,樹幹多深棕,樹脊隆起又深陷,想來是需要搜集夠多的水分。到了長島才知道,隨手都是香草,民宿主人的媽媽看到我總盯著植物瞧,就順手撚了幾把,每把都芬芳。也是住上幾天才發現,公寓入口花瓶裡的迷迭和薰衣草,都是現採的。 在倫敦的時候,辦公室外頭有棵大大的無花果樹,我常站在底下抽菸,英國的無花果樹長得高,結實累累,但天氣熱不到能熟透果子,總是青青的就掉下來。長島上也有無花果樹,但樹形往兩側生長,低矮,茂盛得看不見樹幹,連石縫中都能長出細細一株身著五裂葉的小樹。這季節沒有果子,品種的辨認也只能作罷。 葡萄,Sali有一家架起棚架,爬滿了葡萄藤。才又注意到其實葡萄藤到處都是。橄欖、無花果與葡萄,想到聖經。聖經裡的應許之地,也就是這樣隨處可見的植物,用以象徵,用以生活,用以維繫。聖經三樹,與信仰一同灌溉生命。 各家院子裡除了橄欖、葡萄和無花果,有另外一種樹和橄欖極像,葉子也細,葉緣單鋸齒,樹幹顏色暗棕有深脊,但葉背不是淺白,樹身較高。每日站在陽台看它,看見乾掉的果實掛在樹梢,一個興奮以為是櫟樹,衝回電腦前查發現最像的willow oak長在中美洲,只好跑下去希望能撿點果子和樹葉上來認。一個克羅埃西亞大嬸經過看我探頭探腦,說了一串我不懂的話,只聽得懂重複的「mandole」,

服藥日記之九

隔日服藥的狀況不理想,沒服藥的時候副作用大、心情起伏也大,發抖、腹瀉,心情忽上忽下。服藥的時候副作用更嚴重,還加上頭暈昏沉嗜睡,不斷發抖。試了四天,發現無論是心情或身體大概都撐不了多久。於是把沒有隔線的已經是一半的藥,再小心剖半。每日服四分之一顆 50 mg 的  sertraline ,這幾天狀況似乎真的回復正常。 所謂正常,就是心情仍然起伏,壞念頭仍然有。偶爾,那些失去、遺憾、想得而不可得的種種,關於離散、拒絕,與各種失敗,都還是不期然冒出頭,在日常的最細瑣的時刻。更偶爾,想著海,卻想著滔天巨浪若可以真的把這一切捲去,那也就是幾分鐘的光景。也許沉在海底都能微笑。但很快地,這個念頭能夠被放下,眨眨眼,又回到現實。有好有壞,有進有退,也許,還是有為有守的日常。 每日 12.5 mg 的抗憂鬱劑,有和沒有一樣,但其實,無論那是安慰劑效應也好,或是真的我對所有刺激物都太敏感,這樣一點點藥量就足夠。終於,可以看見自己的心念,透過練習慢慢離開,再回來,也許再離開,而後又回來。 這幾天都試著和爸爸聯絡,但我感覺得到他不願。有時候是不回應,有時候是不讀,儘管只是一句早安。今天,問他能不能說說話,他說要出門所以不方便說話,明明是晚上九點。我問,那你回來打給我?不回。我再問,還是你其實不想跟我說話呢?不回。好吧,那出門小心。未讀。 放下吧,放下。不要去承擔他的逃避,也許他的逃避與自傷是出於保護與愛。但那是他的功課了,記得,我有自己的選擇,我有自己的人生。